很多做广告的创意人都有个伟大的梦想,就是想在4A公司做到创意总监,像《广告狂人》里的DON一样,等混了N年真正做到了创意总监时,却发现几大尴尬也随之而来,一是,4A公司已不是当初入行时的4A公司了;二是早期创意总监属于凤毛麟角,现在却满大街都是创意总监;三是入行头几年一路高歌猛进做到创意总监,然后再往上爬发现自己的上升空间已经所剩无几,无形中做了天花板的板主;四是做到创意总监,也算是跻身进了公司管理层,卷入到各种办公室斗争,直面各种人性黑暗面,发现人生许多事都没有童话中的那般美好。
怎么办?走吧。
所以,我们发现,上一代的创意总监们可以在一家广告公司服务很久,现在呢,一个人做到创意总监,意味着也到了他蠢蠢欲动的时候了。北京如此,上海如此,广州也如此,各地创意总监成了广告公司里最不安定的因素,这是共性,只是创意总监们出走,离开4A公司之后怎样了呢?结局又各有千秋,依我观察,结论如标题所说。当然,在此不去褒贬好坏,只是当作打发无聊时光的一次八卦调剂吧。
先说广州
广州的创意总监们还有像孙江坤、阿亮、林寒松他们这种坚挺在广告公司创意一线的,还有一些之前做创意的朋友,突然一不留神就在圈子里没有声音了,人间蒸发一般,好几年没有消息,某一天无意中再聊起时,才知道对方已经彻底离开了广告圈,而在另外一个不相干的领域找到了人生第二春。相比而言,广州的创意总监对“广告创意”看得更加洒脱,没觉得离开这个领域是多大的损失,无非是份工作而已,放下了,就潇洒地放下了;另外,广州有做实业的气氛,也能感染到务实做事的观念,于是,一段时间不见,我突然发现曾经那帮创意总监朋友,或是继承了家里巨大的产业,或是在花艺领域做得风生水起,或是比较骚气的如我的朋友痞子,搞了个“亚洲吃面公司”,或是比较文艺的是我的老乡毛锎,画起油画并由此衍生出商业艺术品,这些东西依他自己初步估值,也是好几千万身家了,或是嗅觉比较敏锐的如陈波,搞起了新媒体,之前做“那一座城”有模有样,现在搞“乌鸦电影”也动不动就十万加。
再来说说上海
上海同样商业气氛浓郁,但是有当年一拨热衷于在4A公司参赛拿奖的创意总监们在撑着,所以上海不同于广州的是,这些创意总监们如果做了和广告不搭的产业,即便闷声发财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失去了在各大奖项上发声,他们依然会觉得人生是不完美的,所以他们一方面从4A公司出来要为自己开拓更大的事(赚)业(更)空(多)间(钱),一方面还在继续像在4A公司一样热衷参赛以及做各大赛事评委做各种论坛嘉宾。我认识的这些朋友里,李三水的W,杨烨昕、邓斌、黄海波、肖坤四条汉子出来搞的“天与空”,徐超搞的火橙,王小塞搞的有门,还有范耀威、熊超、吴天赋、团长……他们个个都在业务上有漂亮的报表,在比赛中也有不俗的成绩,在行业里继续坚持发声。在我看来,这是因为身在上海,因此创意人身上也培养出了一些生意人的基因,和广州相比,可以说他们依然坚持着广告理想,一方面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的眼里只能看到广告。
最后说说北京
我在北京呆的时间最长,认识的同行朋友里北京的创意人也是最多的。虽然无数的外地人来到北京,无论你怎么打拼,你也会沮丧地发现,一是你不可能说出一口标准的京腔(可是有些外地人去到广州和上海不同),另外一点是你永远混不到一纸北京的户口,混在广州的早就成了广州人(比如毛锎),混在上海的努一努也渐渐有了上海的入场券(比如团长),混在北京的,就别想了,你永远都是外地人(比如我)。
但是,诡异的是,北京如此不能接纳一个北漂,可是北京爷们的那点习性却早早地同化了北漂这帮“贴牌北京人儿”,创意总监们夹身其间,他们好跟你聊家国天下事,好跟你谈论诗歌文艺,喜欢无拘束的自由,喜欢过小富即安的生活。兜里有点钱就先晃荡着,没钱了呢,就找个公司干几天活挣点口粮,毕竟有在4A公司里镀下的“创意总监”的金身,出去干个活还能要上点价钱,每次干个十天半月又能生活两三个月不成问题。所以,在北京,当你去各个广告公司逛一圈,总会无意中遇到干干净净的工位上坐着一个使一次性水杯的老朋友,你心里正纳闷哥们不是**公司的创意总监么,打声招呼后往往得到的回应是,“嗨,我离开**公司了,过来这里帮几天忙。”几年前我还在HAVAS时,有一次进厕所小便,完事刚抖了一下身体,余光扫到旁边同样完事抖了一下的人,抬头一看,呀,我景仰的前辈张文主文子大哥,我们一边洗手一边互相招呼,他告诉我:“这边在比**客户,我过来帮几天忙。”
我相熟的朋友里,做创意总监出来的,资深如上面提到的文子哥也曾有几年一边干点小活一点过着逍遥日子,其他的就更加数不胜数了,一个莫姓的朋友是每两年大约出来干一两单活,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家里思考人生;另一个朋友黄大大概有超过十年在各公司晃荡的经历了;还有一个朋友叫李可,做广告17、8年,大约有15年以上在打零工,当年我的前东家,位于大望路现代城的FCB有活找她,公司HR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聊一下,她说有时间,人家问她你在哪里,她说我就在你们楼下的邦客咖啡呢,HR的美女不禁感慨,靠,创意也有趴活的啊。还有一次是在一年多以前,李可电话我说要去乐视应聘一个比较高的职位,问我面试时有什么要注意的,她都10多年没面试过了,我说你照着谈不成来谈就好了。后来果然没有谈成,但乐视整个集团的业绩还有受到了挺大的影响。比较近的,如一个长着娃娃脸的邓姓朋友从DMG创意总监的位置退出后,一边打理一个公众号,一边至少在20家以上的公司里帮过忙了,流窜范围之广,简直只有当年的碟仙可以与之媲美……总之,要是给我足够的篇幅,再列举30个都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当然也有例外,像我的前同事陈声雄老朋友马千里等,还有较早华丽转身的创意人吴捷,从灵狮出来很短的时间里就把“奇思”做成了业内的大牌,但别忘了,虽然吴捷把微信名都曾叫成“北京胡同窜子”,但是他,以及他往上缕几代,都是上海人。也许你会说,创立了“广告门”的劳博和“太火鸟”的联合创始人朱红都是创意人啊,拜托,这俩人不管怎么说儿化音,耳瞎的人都能听出他们是广东人,他们入行做创意,那就是陆游词里说的错错错,十多年前,还在上班的朱红跟我说他正在谈一私活,中国邮政的,一千万。我当时听了就想警察为啥不查这货色暂住证把他清理出北京去,可命运偏偏安排警察先后查的是我和劳博的暂住证,现在想起来还是泪,看守所里的窝窝头太难吃了。
相比于广州的创意总监们转型后变成一个个实业家,上海的创意总监们出来后成为一个个创意热店的店长,北京的创意总监们就显得“凄惨”一些,但是你要问他们,绝对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凄惨”。这些北京爷们和贴牌北京爷们,他们中戴手串的比例要远远高出上海和广州,他们中有一多半爱喝茶爱聊茶,他们喝茶时聊的不是国际就是国学,他们了解政治局的常委,也熟悉克里斯的长尾。和他们内心的富足相对,广州创意总监们帐上的余额以及上海创意总监们浑身的名牌那就是,渣。
不管怎样,北京的创意总监们的生意头脑比不上上海同胞,务实态度不如广州朋友,单拿一点来说就立分高下,北京的创意总监们有很多从广告公司出来后也曾创业也曾想把盘子做得够大,但是,他们中很多人想当然地想用自己在广告公司那点人脉来变现,比如有人出来开影棚,拍照,修图,创业之前就已经和自己的手下、同事、同行朋友们打好招呼,有拍摄、租棚、修图、插画、剪motionboard的活一定要照顾兄弟啊。
得到痛快承诺后以为业务来源妥妥的了。
这帮朋友都忽略了一个最要命的,也是最根本的问题:传统广告公司都已经这副德性了,你还指着从他们手里揽活把盘子做大?!这和一个初生婴儿找一个80岁的老太太当奶妈是不是一样天真幼稚而不可爱呢?
所以,北京的一些理想主义的创意总监们当一腔热血地出来开了一堆涉及影棚、商业拍摄、修图之类的公司,几年之后就会悲催地发现,这钱真不好挣,养棚、养摄影师、养修图师成本太高,一咬牙,不如灵活作业算了,团队缩编,平时各忙各的,有活的时候再张罗到一起来,于是,一些一开始把公司名字取得很好,名片设计很到位,印的时候还各种特种纸加各种特殊工艺的公司创始人们,一番折腾之后如宿命一般最终还是委屈地被叫去做了各广告公司的零工,虽然心有不甘,想的还是某一天东山再起。
可是你看看,北京只有西山,哪TM有东山啊?
与此同时,侬酷酷上海出来创业的创意总监们,他们眼光瞄准的却是阿里巴巴、苏宁、百事、唯品会等客户,他们不指着把广告公司当自己的客户,而是在和广告公司抢客户!
写在后面
再次引用一下罗素的话,“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创意总监的转型,如果以帐面上的身价作为成功的标准来衡量,北京和上海的创意总监们一定不如广州的创意总监,如果以在得奖数量和在圈内的曝光度来作为成功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北京和广州的创意总监们一定不如上海的创意总监,但是以“人生”本身作为成功标准来衡量的话,北京的创意总监们就不见得处于劣势了。
当然,有一点是确定的,受帝都环境熏陶,北京的创意总监们看起来啥都不在乎,但实际上是最好面子的一群人,所以,当他某个深夜把你叫到漫咖啡或者三里屯,坐下来跟你讲他要开一个伟大的公司,或者拍一部伟大的电影,或者写一本伟大的小说,或者开一个小而美的餐厅,或者做一个小而美的民宿,或者弄一个小而美的影楼,你一定要用带有欣赏的斜上45度角的眼神耐心听他讲完,尽管你知道他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出于朋友间的交情,需要你用欣赏的表情听他讲完,就算交情没到,出于人道也需要你这样做。而且,你能得到的回报是,当你耐心听完而且全程都有积极正面的互动,这次淡逼的消费一定是你这个北京的创意总监朋友主动站起来买单。
本文经授权发布,不代表增长黑客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growthhk.cn/cgo/market/25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