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配位的知乎，为富不仁的百度

人活一世，有的成了面子，有的成了里子。

——《一代宗师》

知乎失去了梦想，百度失去了脸面，唯一都没有失去的，就是创始人和高管团队兜里的美元。

“知乎猛于虎也”

有网友总结了知乎的进化轨迹：知乎—逼乎—编乎—扯乎。

在知乎，有梦想的大V都已逃离，没有梦想的大V正在掘金，梦想掘金的新用户正在备受打击，无欲无求的小透明正在被知乎文化裹挟。

早期的知乎经常被人拿来跟豆瓣相提并论，后来人们关心知乎什么时候上市，豆瓣什么时候赚钱。

豆瓣还是那个慢吞吞、佛系、不争不抢、不为金钱折腰、不卷的豆瓣，知乎却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我们很难想象为了钱可以帮电影、书籍刷分的豆瓣是什么样子，连余华的《活着》都被豆瓣网友扣掉了0.6分，但知乎为了钱可以让赞助商的广告、好评、软文满天飞，毕竟品牌方既可以是出题方，又可以是裁判。

一家公司的性格，就是它的创始人的性格；一个产品的价值取向，就是它的创始人的价值取向。

喜欢旅行、听音乐、看展览的阿北还在做着他热爱的事情，而程序员出身的周源早已彻底按捺不住那颗不安分的心。

很多老用户将知乎分为早期知乎和现在的知乎，尽管他们已经身处这个娱乐化的氛围之中，但依然怀念那个纯粹、专业、理性、大部分问答都能让人开阔视野的知乎。

放得下的人们已经放下，而放不下的人们却仍在挣扎。

知乎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纯粹的知乎，就像成年人最后都不得不向生活低头，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一样，知乎在商业化的道路上越跑越快，它也在离那个最好的知乎越来越远。

我曾经在即刻上分享过如何做知乎号的心得：

如果你从0到1做知乎号，没有品牌，没有IP，没有原始粉丝，拿到的流量完全是从大号的牙缝里抢出来的，想要快速获得流量，每天就是盯着热点，你还得快、机灵，慢了就不赶趟儿了，即便你赶上了，百万粉丝的大号只要来了，你就可以靠边站了，“大号出征，寸草不生” 那可不是盖的，一个问答的绝大部分的流量都会被自动分配给大号，知乎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把小号给逼死了！

有的时候在很多内容平台做事情，你不剑走偏锋，不整点奇招怪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抖机灵，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因为社区就是不给你机会，不是你努力，挺用心吭哧吭哧写半天就能带来回报。现在大家都是见热度就上，你得比别人更卖力气才有机会，要想获胜，那只能比他们更能熬。

在知乎上你经常看到的 “人在美国” “刚下航母” “高考全省前50” “某985学渣” ，几乎都是抖机灵的代表，因为马云、马化腾在发言的时候是从来不需要介绍自己获得过什么荣誉，有什么Title的。

有知乎深度用户在播客节目中吐槽知乎：“我真纳闷知乎的人到底用不用知乎？怎么改版改了5年还没改利索？”

少数派创始人老麦也曾经在同一档播客上提起当初跟知乎内部的几个团队打交道的经历，对接事情中途换人、高管下马的情况十分常见，知乎内部做很多事情并没有完全想好，不坚定且没有计划。

晚点的文章《“我是爱知乎的，但我们不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引发了大量知乎用户的思考和口诛笔伐，用户在留言区追忆青春、热血沸腾，但不幸的是，这篇文章并没有引起知乎官方的重视，还是那么无动于衷。

很多知乎用户在文章下方留言，对知乎现在的氛围感到惋惜，回忆自己的过往岁月，知乎曾给他们带来美好的体验，可现如今，只能说 “爱过”。

不知道多年以后，知乎的几位创始人在阳光沙滩的美景之下，回忆当初做知乎的初心和追逐梦想的场景，会不会唏嘘不已，感叹身不由己，人世无常。

“天下苦百度久矣”

说腾讯没有梦想可能还为时过早，说百度没有希望，网友却纷纷表示认同。

也许头上被浇了一瓶水的李彦宏对于这个说法并不服气，但光靠技术是不能赢得天下的。

网上有一段对百度的评论，总结得非常精彩：

“百度控制着普通人接触信息时代的入口，却把路标指向邪恶欺骗的世界。它让人们对互联网世界失去信任、对技术失去尊重、在使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知识/信息获取方式时感到恐惧。加剧了信息占有乃至智识上的不平等。这种对弱势群体对普通大众的经年累月的作恶，是最深的恶。”

在知乎上，“为什么很多人都说百度是家缺德的公司？”这个提问，整体阅读有近2960万阅读，17687人关注，3527个回答，其中多条回答点赞破万，可见中国互联网网民对百度已经恨之入骨。

原腾讯副总裁吴军博士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提起百度曾经说道：

“百度从七八年前，其实基本上已经属于一个僵化的公司了，已经没有希望了。百度的二号人物永远是离职的，很多技术它都是起的大早，赶了个晚集。移动互联网时代它完全落伍了，可以讲完全不具有移动互联网的基因，所以做这种转变没有任何意义。”

回望历史，2012年，BAT全年净利都是百亿人民币级别，而到了2016年，腾讯和阿里同时突破400亿大关，百度依然停留在百亿段位。是的，百度丢掉的，不是利润，而是一个江湖！

如果说知乎是德不配位，辜负了老用户，而百度应该是为富不仁，为了自己赚钱宁可牺牲用户。满口仁义道德的Robin李彦宏还有他的妻子马东敏站在了用户的对立面。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连陆奇都救不了的公司，谁又能救得了？

魏则西事件引发的百度医疗广告问题，赚莆田系的钱，别的大厂只谋财，它还害命；

以血友病吧为代表的疾病吧被卖，贴吧整体背上骂名，从此一蹶不振；

如果你得了感冒，用百度查完你可能觉得自己得了癌症，这样百度就可以给你推荐医院，完美闭环；

用百度搜索结果，前几名肯定有百家号的内容，你希望获得的结果在它眼里并不重要；

用百度搜索结果，前几名不出意外都是竞价广告，而且充斥着李逵和李鬼，你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官网；

当你打开百度的资讯，看了一部分就会提示，不下载百度APP没办法查看全文，当你下载了百度APP，你就下载了百度全家桶，他们冲KPI的方式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百度网盘的下载网速犹如便秘，不充值就不提速，挖空心思发掘新的收费项，前一阵子承诺的提速犹如放屁；

出现问题的时候百度总是言之凿凿地承诺要改，但风头过去之后，依旧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谷歌的“不作恶” 好像是说给它在大洋彼岸的对手百度听的。

如果说很多互联网用户对知乎是惋惜，对百度的态度则是气愤。

百度可能特别喜欢用户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背离人民群众的，终将会被人民群众抛弃。

“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

2019年8月12日，知乎宣布完成F轮融资，总额 4.34亿美元。这是知乎迄今为止金额最大的一轮融资，由百度和快手联合投资。百度将与知乎展开深度战略合作，知乎全站上亿高质量问答将以智能小程序的形式接入百度App，而百度App数亿用户也将向知乎开放。

一家人终于进了一家门，知乎百度化，百度百毒化终于要实现了。

从业务和组织发展出发，百度早已掉出互联网大厂第一梯队，无人驾驶汽车搞了多年，仍然没有量产，烧钱还在继续，股东们不知道还要投入多少年；元宇宙是不是未来还没有定论，百度就紧跟时代浪潮，迫不及待地推出自己的元宇宙产品希壤。

百度曾经是人才与技术摇篮，但随着人才逐渐流失，其他巨头不断蚕食，过去那个风光无限的百度能否回归，还得打一个问号。据百度2021年Q3财报数据显示，百度当季净亏损165.59亿元，财报发布当天，美股港股双双大跌。

其背后的重要原因是百度自身的业务增长乏力，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未来，搞钱之心路人皆知，这一点知乎跟百度实在太像。

早年间知乎收获民心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其 “清流” 氛围，很多老用户提起那段日子，就仿佛想起自己在夕阳下奔跑，那是他们逝去的青春。

就像《人民的名义》中赵德汉被司法人员搜出家中的巨额现金时说出的那句 “穷怕了” 一样，知乎能有今天，可能也是穷怕了，所以才要不顾一切地疯狂恰饭。

乱翻书曾经写过一篇叫《百度没有文化》的文章，文章中对百度的掌舵人Robin李彦宏和百度的文化价值观进行了深入探讨，有不少百度的员工/前员工留言。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作为接受良好教育，坐拥如此巨大财富的Robin不会是主观作恶或者让百度变成一个滋生问题的温床。但是一旦组织进入越做越错，病入膏肓的状态，即使老板完全意识到问题，着手改进，巨大的错误惯性和既得利益阶层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扭转回来。大概这就是改革面临的最大问题吧。”

“在内网能看到很多的事情，归根到底，百度的环境其实很好，各方面的福利等等，很不错，真正的弹性工作，但其实核心：一个事情，一群人想出力，奈何找不到发力点啊！”

“在百度待了10年，文中和我的观感和经历多数吻合。没有战略和拧成一股绳执行的能力。感慨空有一拨强人无力施展。曾经在高工季度沟通会上问robin反映组织结构的问题。刘辉赶忙搪塞说下来，说吃饭聊。这饭已经欠了5年了。”

百度做直播，知乎做Live；百度做无人驾驶，知乎做好物；百度做云服务，知乎做广告；百度做元宇宙，知乎做知+自选，做来做去也都没有选择做自己。

对于百度来说宇宙的尽头是未来，对于知乎来说宇宙的尽头是电商。

俱往矣，人们怀念精英范的知乎，怀念在贴吧上盖楼的日子，怀念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