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涨租，逼疯年轻人

对涨房租的不满，又一次将自如推上了风口浪尖。

据北京商报报道，居家一个月，在全民抗疫、政府免租、开源节流的同时，包括徐辉在内的多位网友却收到了房租上涨的通知，涨价幅度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

房租上涨，原本是市场经济下的常见现象，但疫情以来，租金减免的呼声不断，自如的逆市涨租行为，被扣上了资本逐利、趁火打劫的帽子，甚至有人谴责自如不要再发“疫难财”。

自如，这家从长租公寓暴雷潮中活下来的头部品牌，现在没法“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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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如到底有没有涨价？从一些报道和网友反馈看，确实出现了较大幅度提高租金的现象。

比如媒体报道的这位名叫徐辉的租客，就算了一笔账：

按照之前每个月的租金计算，他一年的房租外加一个月租金标准的服务费，不算水电气热，他的租房成本一年是39000元。如果按照中介给出的涨价后的标准，他一年的租房成本上涨至43160元，涨幅接近11%。

另外据报道，北京、上海、武汉等地的多名自如租客反映，自己的房租合同即将到期，续约的房租价格涨幅超过10%，甚至还有人遇到了20%、30%的涨幅。

租金水平随市场行情波动，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不过这个涨幅到底高不高，可以和自如的整体租金水平进行对比。

数据显示，今年第二季度，自如全国租金水平保持整体平稳的状态，环比波动幅度均在±2%范围内。当前客户续约价格同比去年同期，平均涨幅在2.5%-3%。

自如公布的续租涨幅在3%左右，但有的租客吐槽涨了10%甚至20%，这两个数据可能都是真实的，区别在于前者是行业平均，后者是一例例的个案。

这是规模不断做大之后，自如面临的尴尬。

目前，自如管理的房源规模突破100万间，有近50万业主、300万自如客。庞大的用户体量，意味着较大幅度的涨租现象哪怕占比小，基数也会相当大，他们在网上的声浪，足以让一个品牌陷入漩涡。

对这些年轻人来说，自如似乎制造了一种店大欺客的剥削感。毕竟疫情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找房、搬家不便，像上海等地区因为长期封控，租客可能只能被动续租，被动接受涨价事实。

在2020年年初，面对涨价的争议，自如的CEO熊林在朋友圈回应称，自如近期的价格调整均为因为产品续约类型不同，以及基于市场价格变动的既定系统价格调整。

他还称，“不敢说100%合理，但绝无一例是趁疫情之机发起的卑鄙钻研之举。如有任何一例实证为趁疫情涨价，我和全体管理团队即日立即辞职”。

熊林当然比谁都清楚，趁疫情涨价，最容易被扣上发国难财的帽子。但是，尽管他信誓旦旦地立下誓言，年轻人却并不买账，熊林也无法自证清白，证明每一起涨价行为都不是趁疫情之便。

现实中不断上演的涨价案例，让年轻租客失去耐心，一篇来自酷玩实验室的文章就发出质问——自如，请不要再发“疫难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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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如创立于 2011 年，是从链家孵化而来。在回顾自如成长十年时，熊林说“自如要不断提升每一个产品，每一次服务，真正成长为有品质的、理想的生活方式的代表”。

相较于传统的住房时代，自如作为长租公寓行业的头部品牌，确实实现了居住升级。

比如通过集中供应，解决了房东和租客之间的信息匹配难题，租客找房更简单，房东出租更省心；通过标准化的装修、服务，提升了居住的品质；没有不退房租的黑心房东，没有虚假的房源，线上看房、签约等，租房像订酒店一样便利……

但长租公寓却是一个多销也未必有薄利的领域。当包租公，并不挣钱，它必须始终和空置率缠斗。

前几年行业大跃进时期，长租公寓成为资本竞逐的风口，但那些企业的商业模式，当然不是简单赚房东和租客的价差，玩的还是烧钱扩张的套路。

或者是资本游戏，高收低租，而不是低收高租——高价从房东手上收房，低价租给租客，中间的损失哪里找补呢？通过租房贷拿到租客一年的租金，按月付给房东，沉淀一个巨大的资金池，然后扩张规模，再融资。

只是这样的商业模式，就像是庞氏骗局，本身就无法持续。

于是，从蛋壳公寓到青客公寓，从野蛮生长到一地鸡毛，一批又一批的长租公寓品牌还没活过三五年就倒下了，资金链断裂，跑路关门，一片哀鸿遍野，只留下一堆维权的租客。

规模和资金优势更充裕的自如，成功地挺过了暴雷潮。但哪怕有各路资本的不断输血，其上市之旅也是路途坎坷，疫情以来，它的业绩更是一路滑坡：

今年4月，贝壳在收购圣都家装时披露了关联公司自如集团业绩，2019-2021年，自如收入分别为3.09亿元、1.28亿元和1.58亿元人民币。2021年同比增长23%，只有疫情前一半。

所以房租提价这件事，可能是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很诚实。

在经历了前期的烧钱扩张之后，低价获客消耗的扩张成本，要通过后续的经营找补回来，何况还有疫情的损失。租客要求减租免租，租房市场遇冷导致的空置率损失，自如又找谁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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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如们开启的新租房时代，让那些年轻人实现了居住升级——自如发布的《2020长租消费新趋势报告》显示，30岁以下自如客占比55%。但自如可能低估了这届年轻人的难搞。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赵占领说，从民事以及合同的角度来讲，自如的涨价不违反法律的规定。

站在市场经济的角度看，没有强买强卖，那就很难界定涨价违法，自如涨10%，用户不想续租可以搬出去，实际中一些租客也是以此为筹码和自如谈判，然后换来了降价。

所谓发“疫难财”，本质上是一种道德指控。而现在，它对自如的威胁正在变大，其背后是正在崛起的一股反资本情绪。

年轻人需要自如来改善租房居住条件，对这种有着互联网属性的规模巨头，又有着区别于传统企业的警惕。

尽管自如的房源在全国租房市场的房源中占比不高，这不妨碍租客在得知房租提价时，将一顶垄断的帽子扣上去。

自如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市场经济氛围。它极力讨好的那些年轻人，可能是对资本和资本家失去耐心的一代人。这是自如新一个十年的难题。

它要对投资人负责，对公司的业绩增长负责，需要用更可观的营收、利润来维持持续发展，同时，又得呵护疫情之下租客对于品牌脆弱的信心和耐心。

遗憾的是，经历了十年的磨砺之后，在包租模式之外，自如并没有找到一个更稳定、更有利可图的商业模型，所以面对营收的下滑，它往往只能拿出那个常规武器——涨价。

不过，涨价作为一种商业上的常规武器，可能也行不通了。

2021年8月发布的《关于在实施城市更新行动中防止大拆大建问题的通知》提到，城市住房租金年度涨幅不超过5%。北京等一些地区，将5%的涨价幅度，写进了住房租赁条例。

自如这些长租公寓品牌，今后也许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涨价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并不是这届租客、这届年轻人的胜利。

文：熊猫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