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追“风”者也

周鸿祎再斩获一个IPO。

作者/毕胥萍

出品/新摘商业评论

12月12日，花房集团登陆港交所，截至12月16日收盘，股价达3.22港元。至此，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收获了四家上市公司，覆盖了秀场直播、“放贷”、网络安全等主要板块。

曾几何时，“红衣大炮”周鸿祎曾是互联网江湖的风云人物，身穿一件标志性红色Polo衫，指点江山，与BAT大佬们平起平坐。早先与百度在搜索上掰手腕，和腾讯“3Q大战”，再后来靠着360安全卫士在互联网站稳脚跟。沧桑变迁，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周鸿祎却错失红利，除了踩上又错过一个个风口，再也找不到一个独属于自己的赛道。实际上，主打秀场直播的花房集团，姗姗来迟，未能抓住直播行业的上市潮。

无人知晓，新能源汽车、元宇宙……哪个风口才是周鸿祎的下一个未来。追“风”的他，尚未止步。

一、周鸿祎等来“花开”

如果不是因上市消息传出，很多人对花房集团很陌生，有印象者也早已遗忘了。

花房集团旗下业务以直播为主。主要产品外界并不陌生，包含花椒直播、六间房等。单一业务贡献多数收入的“二八定律”，在花房集团同样适用。自2019年 以来，花椒直播为集团贡献了70%左右的营收。

一个花椒直播，撑起了整个花房集团。成立七年后，这个秀场直播时代的产物，早已不再是“千播大战”时的当红炸子鸡，但是它的底色从未改变。

早在2016年8月，周鸿祎在一次《新京报》举办的峰会上称，他不想做在线夜总会，“秀场直播做的是网上夜总会模式，不应该只靠打赏。”但是，花椒直播没有逃过“网上夜总会”的宿命，仍然靠着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主播们，以收取她们跳擦边舞获得的打赏抽成维生。

自2016年之后，直播行业开始洗牌。同步崛起的虎牙、斗鱼等在2018年、2019年纷纷在美股上市，并获得腾讯加持；“单打独斗”的映客则在港交所挂牌上市，如今已改名“映宇宙”踩上元宇宙风口。花椒、六间房等则寄生于360的大树下。

没赶上直播行业的上市潮，在抖音、快手、视频号等短视频时代，花房集团业务模式单一，竞争力下降。秀场主播们不少跳槽其他平台，转型直播卖货。自去年10月开始，花房集团曾向港交所递交了两次招股书，均未通过上市聆讯。

如今，花房集团虽然上市，却“垂垂老矣”。

花房集团之外，周鸿祎实际控制的上市企业，还有360、360数科、鲁大师等。在一大批P2P企业倒闭之后，做“放贷”生意的360数科活下来了，并且和一些网贷平台存在广泛合作。如果现在打开美团，点击“借钱”，会发现跳出来的是“360借条”。值得注意的是，360数科就在不到两周前，在港交所二次上市。

放贷的生意有多赚钱？其实，在2019年，360数科的净利润已经超过做网络安全的360了。也就是说，以网络安全知名的互联网大佬周鸿祎“不务正业”：

左手在“放贷”，右手“办网上夜总会”。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角色，还是在绿藤市。

即便是周鸿祎最重要的公司360，赚钱也不是靠网络安全，而是广告。

长期以来，广告为360提供了大部分营收。在2017年到2019年，在360营收中，互联网广告及服务的收入占比分别为74.5%、81.2%、75.7%。

搜索广告业务里有一块为人不齿的业务叫医疗广告。在周鸿祎2014年出版的《我的互联网方法论》一书中，周鸿祎称，360搜索推出后公开承诺不接受医疗广告，因为虚假医疗广告太多，害人生命。说医疗广告可耻言犹在耳，转眼间，在去年315晚会上，360搜索因平台上的虚假医疗广告被点名。

“一招鲜，吃遍天”。可以发现，看懂周鸿祎拥有的几大上市公司的商业模式并不难：在花椒，做秀场直播；在360数科，“放贷”；在360，卖广告；在鲁大师，360“输血”做杀毒。

作为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周鸿祎手里的业务显“老”。虽然“老”，却都是周鸿祎的“发财树”，难得的是，它们在对应的领域也纷纷做到了头部位置。

二、追风口，周鸿祎总是晚到一步？

周鸿祎借以立身的360集团、360数科，作为PC时代的产物，本质上是贩卖用户流量的生意。

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流量仍然重要，但真正具备颠覆意义的项目，模式创新似乎才是赢得用户的关键。无论是社交App（微信）、短视频、直播带货、打车、外卖等业务，基本都是面向C端用户直接收费或赚取中介费的平台模式。

低频的360安全卫士，似乎难以做出高频应用的大平台。移动互联网时代，周鸿祎不灵了，他开始追赶大大小小各种风口。

几天前（12月10日），由《中国企业家》杂志社举办的一次论坛上，周鸿祎称“去年投资哪吒汽车，希望用360的数字化基因帮助传统汽车产业完成数字化重塑”。

互联网造车派，并不少见。百度凭借无人驾驶技术，做了集度汽车；小米雷军，去年宣布下场造车。2021年，周鸿祎高调宣布连续两轮投资哪吒汽车，斥资29亿参与到新能源汽车市场的竞争中去。周鸿祎称，自己之所以造车，是因为不想错过这次巨大的世界变革机会。

没有驾照的周鸿祎，一度有亲自下场造车的架势。起初，他与哪吒汽车CEO张勇联袂组成哪吒汽车全新“产品经理CP”。然而，到今年6月，周鸿祎放弃了29亿中增资10亿的额度。融资未能兑现，转而将持有的哪吒汽车7999.44万元注册资本0元转让，对应3.532%股权。

周鸿祎不再看好连续亏损的哪吒汽车。从兴冲冲加入造车潮，到安于投资人的身份，一进一出之间，周鸿祎和哪吒的蜜月期结束了。

在热门赛道里寻找代理人，押中优质标的，或许能有所收获但不多。

这并不是360第一次觊觎新能源汽车赛道。奇点汽车是360集团最早投资的第一个新能源汽车项目。奇点汽车创始人沈海寅曾任奇虎360公司副总裁。不过，在360对奇点汽车做了一次调研之后，360退出了奇点汽车，转而将钱投给了哪吒汽车，并成为哪吒汽车的第二大股东。

从PC时代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在金融、直播领域的两家上市公司之外，周鸿祎还涉足了手机（奇酷手机、360手机）、智能硬件（360儿童安全卫士手表、家庭卫士智能摄像头）、短视频（奶糖、快视频）新能源汽车、元宇宙等，以及游戏。去年10月，成立三年的360游戏艺术中心解散了。原因或是产品题材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无法过审。

热门赛道一个也没落下，遗憾的是败多胜少。为什么说周鸿祎只有跟随风口，却无法继续引领潮流？

在进军汽车界之前，周鸿祎在智能汽车战略沟通会上表示：“雷军比我大一岁，今年51岁了，他在退休之前赌造车这件事，对我还是挺打动的。我想说雷军都能干，我有什么不能干的？”

“我有什么不能干的？”，当时豪情万丈，溢于言表。在周鸿祎“老一代创业者”身上，都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劲头。一方面，天生乐观派让他们屡败屡战，从不轻言放弃，活跃在时代潮头。他们总能带给外界一些新期待。另一方面，在这种精神背后，好像只要自己all in入局，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周鸿祎错失风口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无论是新能源汽车，还是后来的元宇宙，周鸿祎除了空有豪情，实际上，在相关领域无资源积累，而且他也缺乏重量级人才辅助。

在360发展过程中，从傅盛到后来“二号人物”齐向东纷纷离开了360，几乎没有创始元老存在于现今的团队里。这不同于阿里“十八罗汉”、腾讯稳定的核心高管层等。失去左膀右臂的周鸿祎，成了孤家寡人，什么业务都要他亲自上手。

除此之外，做投资忌讳“追涨杀跌”，周鸿祎入局手机的案例，恰说明他对行业发展时机的判断，似乎缺乏精准性。2011年，周鸿祎宣称“谁也拦不住我做手机的决心”，但是直到2014年才正式进军智能手机领域。

曾有前360中层管理人员在接受36氪采访时表示，“直播（投资的熊猫TV被放弃）就是做晚了，手机也是晚了3年，未来应该不是重点。”2019年，360不得不放弃了手机业务，以安全卫士的工具优势从硬件切入赛道失败 告终。

眼下，周鸿祎踩中的另一个热门风口是元宇宙。他将360的元宇宙定义为“数字孪生派”，区别于游戏派、炒币派、逃离现实派。2022年底，在这个理念下，360推出了一款元宇宙产品“N世界”。目前看来，N世界实质上是一个虚拟社交App。

在这个 刚刚起步的元宇宙赛道里，周鸿祎能否坚持走到最后，尚不得而知。

三、花椒直播上市，周鸿祎“最好的时代”却过去了

花房集团的第二次冲击IPO，将周鸿祎再次拉回大众视野。这个互联网PC时代的弄潮儿，曾和BAT一度齐名、最大的网络安全企业360掌舵人，尚能饭否？

20年前，周鸿祎和中国的互联网一同登上历史舞台。2000年，百度成立。当时的周鸿祎凭借做“网络实名”的3721已经赚得人生的第一桶金。作为“网络实名”，是指在浏览器输入汉字跳转到网址，因为很多人记不住英文网址。

在与百度争锋落败之后，周鸿祎把3721被卖给雅虎。对此，周鸿祎曾不无遗憾地说，“如果我没把3721卖掉，而是将不好的用户影响修正过来，现在它至少可以跟百度平分市场。”

周鸿祎错过了搜索，却在网络安全领域站稳脚跟。360问世，周鸿祎迎来了自己的时代。

周鸿祎首次将网络安全服务免费推出，因此打掉了其他付费做安全的竞争对手，比如早先外界熟知的瑞星杀毒等。免费不赚钱，却建立起了竞争壁垒，在获得海量用户之后，通过导航、搜索、网页游戏等低频业务变现。 在此过程中，最重要的收入来自于广告。

周鸿祎以这个重要的商业模型“三级火箭理论”，即通过高频业务带低频业务，开创了一个新领域。这奠定了至今以来360基本的商业模式。

如今，70后周鸿祎，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今年，他接受《中国企业家》专访时称，在现实商业世界中，主角死得快，配角会一直活下去。他不再将自己定义为主角，而是甘于配角定位。

目前，三六零（601360）的市值仅480亿元。与之对比，BAT“掉队者”百度在美股的市值也高达400亿美元。与此同时，360集团盈利能力大不如前，净利润连年下滑。相比于2019年360集团为59.80亿元的净利润，2021年仅剩下了9亿元。今年第三季度，360集团更是巨亏15.66亿元。

移动互联网时代，早已经不同于PC时代凭借用户流量卖广告的逻辑。

试想，有多少人在iPhone上会安装360安全卫士？对于00后一代年轻人，360是个陌生的事物。而最近上市的花椒直播，作为秀场直播时代的产物，在资本市场似乎不再具备多少想象力。

曾经，红衣大炮开始频繁活跃于媒体之上，马化腾、李彦宏、雷军，都是周鸿祎叫板的对象。当上一代互联网大佬退居二线之际，他还活跃在前台，只是，他比过去更加沉默。此时，坐拥四家上市公司的他，是否还存有昔日在江湖拼杀的血性？

不再开炮的周鸿祎，还是周鸿祎吗？早在2017年，有自媒体以“人民想念周鸿祎”为题在写周鸿祎了，文章直指周鸿祎被时代抛下。

中国互联网江湖在一次次洗牌之后，那个穿着红色Polo衫的“红衣大炮”周鸿祎，早已深藏功与名。作为一代互联网创业先锋，如今的他，做着“放贷”的生意，做着“网上夜总会”的生意，也在做着“卖广告”的生意。而周鸿祎每一次新的选择，无异于重新投身一次创业。老当益壮的他进入新能源汽车、元宇宙之时，似乎从未失去创业拼搏的初心。

不知喜欢追“风”的周鸿祎，下一个要追的风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