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马汽车：像牲口一样活下去，但价格绝不内卷

作者 | 王亚骏
封面来源 | 威马汽车官方微博
联合出品 | 雪豹财经社、和讯网

四战之地，前路艰险

在传统车企和新势力的轮番冲击下，特斯拉频频降价，以刺激国内市场需求。但销量不高的威马，在2023年选择了调高售价。
1月16日，威马汽车宣布，已于1月1日起对旗下在售车型调价，综合补贴后上涨1.5万～2.5万元，调整后售价区间为17.51万～26.08万元。在此之前已完成定金支付的用户不受影响。
在销量不振的情况下，威马汽车奉上了一份“迟到”的涨价通知，且涨价幅度跻身新能源车企最高梯队之列。在社交网络平台上，有用户抱怨“准备割最后一波韭菜了”“已经摆烂了么？反正也卖不出，干脆就涨价吧”。
威马汽车将本次上调售价归因于新能源汽车购置补贴已全面终止，芯片、电池等上下游产业链反复波动，与比亚迪、埃安等原因类似。但比亚迪和埃安价格上调的幅度在2000～6000元之间，远低于威马汽车的涨幅。

威马汽车所处的价格带，向来是无险可守的四战之地，战况尤为激烈：新能源汽车行业的主要玩家们，要么在此已经盘踞许久，要么即将扑向这块奶与蜜之地。
据乘联会数据，2022年全年，30万元以下新能源车市场份额为87.8%。威马汽车创始人兼CEO沈晖也曾表示，预计到2030年，15万～25万元价格区间的电动车型将占据约60%的市场份额，渗透率将从3%增长至40%。
比亚迪的王朝和海洋系列覆盖了10万～32万元的区间；有“价格屠夫”之称的特斯拉计划推出“成本预计是Model3一半”的新车型，以弥补20万元以下价格区间的空白；品牌定位高端的蔚来和理想，亦有意通过子品牌或新产品尝试下探。（详见雪豹财经社《特斯拉挥出七伤拳，“屠刀”砍向蔚小理》）
就在威马汽车宣布调价4天前，沈晖在微博上分享了电影《芙蓉镇》的一个镜头，上面显示的台词是“活下去，像牲口一样的活下去”。

据界面新闻1月17日的一篇报道，从去年10月起，闭店潮席卷了全国多地的威马展厅。目前上海已有近一半展厅关门，而在北京，威马线下门店几乎全部关闭，销售渠道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官网显示的北京13家展厅中仅有五方桥的威马用户中心仍处于营业状态。
好消息是，进入2023年，威马汽车有了更多“活下来”的可能。
1月12日，港股上市公司Apollo出行发布公告称，拟以20.23亿美元收购威马汽车子公司，并将通过配发及发行代价股份的方式进行结算。同日下午，威马宣布，与Apollo出行达成有条件买卖协议。
简单说，就是威马汽车将采取反向收购的方式借壳上市。这是资本市场上一种常见的操作模式，非上市公司股东通过收购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份控制该公司，从而达到间接上市的目的。
Apollo出行前身为Gumpert超跑（非百度旗下Apollo），于2020年被香港珠宝及钟表贸易投资公司力世纪有限公司收购，后更名为“Apollo智慧出行集团有限公司”。威马汽车持有该公司28.5%的股权，为最大股东。
财联社援引知情人士称，后续流程主要为Apollo出行对威马进行尽职尽调，乐观估计，威马或于今年二季度完成港股挂牌，进而拿到“续命钱”。
曾与蔚小理齐名、在造车新势力中最早实现量产交付的威马汽车，何以落到如此境地？

威马失蹄

2020年初，美团创始人王兴在社交媒体发文，称中国车企格局基本是“3+3+3+3”角逐下两轮，最后一个“3”是指造车新势力中的蔚来、小鹏和理想，上一年在新势力中销量排名第二的威马被无视。
彼时，沈晖表示愿意和王兴“打个赌”，威马一定是Top3之一，“如果达成目标，王兴就给我送次外卖”。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威马逐渐掉队。
自2020年9月以来的不到两年时间里，威马汽车至少发生了9起自燃事故。产品质量问题严重打击了威马的品牌形象。此外，与蔚来的用户服务、小鹏的智能化、哪吒的性价比相较，威马汽车始终未能找到鲜明的品牌标签和让用户印象深刻的记忆点。
截至目前，威马汽车尚未公布2022年的交付量。公开资料显示，2021年，威马汽车全年交付量44157辆，而同期蔚小理的交付量均突破9万辆。
在乘联会发布的2022年新能源车企销量Top15榜单中，威马汽车并未入榜。蔚小理的年销量均突破12万辆，排名第15的是上汽大众，年销量91761辆。

与此同时，威马汽车烧钱的趋势也并未止住。据招股书，2019年至2021年，威马汽车经调整净亏损分别为40.43亿、42.25亿和53.63亿元，累计亏损额超过130亿元。
与蔚小理相比，威马汽车的IPO之路更为坎坷。2020年，威马汽车冲击科创板未果，转而于2022年6月寻求港股IPO，但招股书于2022年12月失效。此后，威马汽车开始寻求通过借壳上市的方式登陆资本市场。
销量下滑、亏损放大和上市不利，威马的生存状况不断恶化。沈晖在2022年11月发布的内部信中表示，公司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缓解压力，包括管理层降薪、其他员工发放70%基本工资、延后工资发放时间、取消年终奖等。
即便今年顺利通过借壳上市，等待威马的，也将是更加残酷的市场竞争。
在威马汽车发布首款量产车型的2018年，新能源汽车行业仍是一片蓝海。但到了2022年，据中汽协数据，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占有率达到25.6%，高于上年12.1个百分点，提前3年完成市占率20%的目标。

同时，随着新能源汽车渗透率的日益提升，行业整体增速将出现回落。东吴证券预计，2023年国内电动车销量同比增速将由上一年的96%下滑至38%。
如今的行业格局，已与威马汽车初创之时大相径庭，面对拥挤的赛道和领先不止一个身位的对手，留给它策马追赶的时间不多了。
在豆瓣上，有用户在电影《芙蓉镇》的评论区留下一句反问：如果连牲口也不让你当呢？